这不是一朵蓝色的云,云是什么颜色的?正午晴好的白色、傍晚夕阳的红色,还有阴雨时的灰色,但你可能想不到是蓝色。
引发这个疑问的不是我,而是我小学三年级时的一堂美术课。那天下午美术老师开课,教室的走道间坐了很多前来听课的老师,其中有语文老师、数学老师、思想品德老师等等,像往常一样,台上的老师背了课,然后按部就班的讲着,我们在下面画着。
画的是什么呢?我真是记不清了,甚至是整整五年的小学到底有没有上美术课,我都记不清了,却记得那天下午的美术课,那其间三四句对话的美术课。只记得当时我已经拿彩色蜡笔涂好了云、下面的房子、树木,正要上天空的颜色了,这时坐在右侧走道上的旁听老师转过头,来回看着我的画。
“你的云怎么是蓝色的?”
“你看窗外,云是什么颜色的?”
“你看,是白色的!”
“你把云画成了蓝色,那天空是什么颜色?”
短短的三句话把我问住了,也让我记住了那个下午,小学五年唯一印象的美术课。为什么偏偏就记住了这样一节课,我想有更多美好的、生动的课,可是我都忘记了,好像没上过一样。
我记得这样深刻,也是因为结果是这样的出乎意料,在我们小小的世界里,需要知道天是什么颜色,云是什么颜色,河水是什么颜色。这样的问题,直到去年在教高中美术考前班的学生们还在问我,他们不知道这些该是什么颜色!在有些孩子心里:水就该是绿色的,云是白的,天是蓝的。
在我的记忆里,那些深刻的往往都是自己犯错造成的。
犯错了就会被骂,被说教,甚至是被父亲追着打,打了之后才长记性,这些是父母们为我们好。他们寄希望于在一开始的时候为我们创造一个正确的行为方式,然后沿着这样的一条路继续走下去,按父辈的、按传统的、按社会的,这样,我们在他们的眼里就会安全,他们需要这样的放心,以至于那时每天提心吊胆地一不小心就被追着打。
我们在这样不安的环境里似乎需要太多的答案,来解答这个社会出的种种问题。这样长大后的我们终于可以在小时候无数次犯错后,像得到了作弊答案一样,便捷地安全地适应社会,适应我们成长的所需。
而在这些背后,是慢慢渐远的单纯、思考和想象,以后我们也会这样教自己的小孩:
“宝宝,云不是蓝色的。”
你能看见他在自己的手中变得正确,变得不再犯错,变成我们希望的那样子。可那天的我茫然了,我不知道云到底是什么颜色,他不再是我想象的那样了。也许随着我们慢慢成长,这些看似滑稽的问题不再出现,甚至不愿再提起,我简直羞愧地无地藏身了,在我们还小的时候,竟然做了那么傻的事。
可是你愿意吗?愿意从此云只有白色吗!愿意世间的万物都像凝固、静止了一样,一成不变吗?你愿意吗?你好像后来还想过红色的云、黑色的云,可是再也不出现了,在你刚有这样念头的时候就被抹去了。你的老师不允许、你的妈妈不允许,社会也不允许。在相互连结了的、契约式的背后,这样小小的离经叛道都是要被调改的,更何况玩了一天不写作业这样天大的事呢!
没人会去打破,打破头的也先是自己。我想象大人们经历过很多不平凡的事,在那些动荡的年月里,他们亲身力行地为我们结论了那么多条条框框,他们的脸告诉我们,什么该这样,什么该那样,如此形成的家庭、社会约束无形地渗透进我们的身体,不知不觉,融合在我们成长的血液里。即便再天真、可爱也终将变得成熟、理性。青少时扭捏的叛逆,也不自觉地改正了。
我们失去了吗?我们得到了。
我们得到了吗?我们失去了。
我们不敢言谈多与少,在我们有限的认知里,生老病死开始变得重要,生活主宰了我们的一切,犹如巨大的洪流,推着我们的后背蹒跚进行,你不敢再跌倒,不敢再无稽地想象,那些还残留在我们历史的河流里的,就渐渐消逝了。问题的各个答案围绕在我们的周围,再也没有出逃的空间。
而我们还在继续。
作为生命延续的下一代,在我们不断灌输的、给予的答案下成长。今天错了我们给一个答案,明天错了给一串答案,下次就在错之前要答案。当他们主动要答案的时候,我们欣喜,好像看到了自己掌心里孩子的成长,他马上就要变成大人了。这种渐变式的行为习惯为“拿来主义”,伸手就要,张嘴就要,怎么会有独立自我的意识呢?程式化思维的背后,难道不是答案太多了吗!其中又有多少答案是自己解答的,从小的教育,被众人嗤之以鼻的“填鸭式”教育,在提倡的所谓“素质教育”的背后,我们敢让孩子“想象”,让孩子“试错”吗?在错误的背后,我们允许他们自我成长吗?
成长的错误,认识的错误,我们可以给出怎样的答案。
“这不是一朵蓝色的云”,就让我们去想象吧。
2013-12-13 曾经的潘老师
记于2011-10-12 00:26
一)
作梦了,梦着自己欲往姐姐家去,他即是将出嫁的人,细度往日旧时,也有所怀念的,便是去了。
路岸,山水缓缓倾覆而来,这看似干透的沙石江岸竟已被淹满,挡着去路望向远处,滚滚而去。
二)
又那一日于少年家中,喜望巷子里狂欢列队,他们穿着各式异服,敲锣起舞,有这一人,钻入家丛中,演绎手足,却不想身旁有两位老太太,他们赤裸着身子。
只是奇怪他们老迈的脸庞下却有着女童的身躯,那舞者只抱起其中一位向外展示,完毕,两太太面对着先是哭了一会儿,转着又笑了一会儿,却又哭,却还笑。
我终是明白他的意思,那放浪形骸的原是年少时所不敢为的,在封闭的过往岁月里,本也是有心的怒放的,可在这一日,舒展了,然而,毕竟青春的已归青春,剩下这老迈的,也只是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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