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个意外的小手术。
手术前,医生说把身上的衣服、金属都脱光。 寒冷的腊九,下着小雨,空旷的住院部,直让身上冷飕飕。
脱光,只剩一条内裤,这也许是离人生终点最近的一个方式。把包拿下,把金戒指摘下,在这样一个小手术面前,连一些些许的无意识牵挂也是没有的,或你主动,或你被动,都要脱光,这个时候好像只有自己,自己的肉身。
走进手术室的那刻,好像走进另一个世界,对于那些大病或绝症患者而言,这是一扇门,也因为这扇门,让我此刻更易明白活在当下的道理和为当下续命是重要的命题,没有此刻、当下,又哪来的未来可言呢?
手术不痛,至少没有想象中痛,虽然心中有“痛”这一个字。
在手术完第二天的夜晚,我开始害怕死亡这件事,以前信誓旦旦地说着不怕死、期待死亡的这样的话,已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也许是年岁大了,也许是不可捉摸的一切,希望是能健康地活着,人命之渴望,在这样一个关口,来得如此真切。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结婚,尤其在当初那些青春叛逆的日子里,然而现在,我却如此地等待这么一个时刻。
在时间面前,从小到大,从不到要,从一些不可能到可能,他慢慢地用行动改变着我,让我知道,我所坚持的和认为的,也许哪天就突然改变了,在他面前,一成不变是个笑话。
不变的是变,这个早年便懂的道理,在此刻、在这样一个时期,比以往来得更有体会和深刻。 从一头迈到另一头,有时划舟不过,却也有时如开了一扇时光之门,一下就穿越过去了。
没有惊讶,回头看的时候也没有惊讶,如果我懂得这是我所做的,便能欣然接受。
时间不会倒退,即使我很勇敢,即使我有那么的一丝偶念,他仍是淡淡地往前。
做好此刻和当下,才能对自己负责,对时间给予我的时间负责。
我见不得你哭,我也见不得自己哭。
从此以后,见不得。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好像是一个人,或是一群人,就像街头理发店的青年帅哥们一样,开始理解他们放的音乐,也好像开始慢慢听懂了他们音乐背后的故事。
他们好像有爱情,也好像没有爱情。爱过,又爱得不深,或许爱得很深,但很明显,他们爱得不深。否则他们怎么还是一群青年,一个人。
冷冰冰的激情,尽是无力的呐喊。
至少,在我看来,是那么的浅显。 可是,我现在开始理解我曾经这样的理解。也许我也站在了这样的位置上,或是到了这样的年纪。
再深也是过去了的,回忆又不能深情,回忆不能深情。
我仿佛看见一个大叔,一个不能谈论爱情的大叔。
有什么好谈论的,他就算谈论,也谈不出什么,无非是曾经喜欢过谁,然后分开了,然后结婚,然后就是这样,连一点细节都没有,连让发问的人也觉得,他没什么细节可言,就像街头理发店的那些小哥一样,聊着浅显不过的爱情,好就结婚,不好就分了。
没什么可谈的细节,最多是去他店里坐坐,然后一个人就那么独处着相互有的没的聊着,合适着就可能哪天结婚了,不合适就再找一个。
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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