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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全文 | 分类:品 | 评论 | 2023年11月17日

一)

漫山遍野的公公

正长在时令上

但我们还是需要找寻

他们隐藏在放眼的绿色之中

只有精细的目光

才能找到偶尔游离偶尔满片的

点点星尘

你会惊讶

你也会惊喜

那整片的果子如同紧密的家族

寄挂在枝头等我们采摘


你巡得的那棵

正在杨梅树的枝头

得用了斧头把多余的枝条砍去

才能得到脆弱的鲜红


而我也搜搜转转

终在一棵高大的松树上发现

而在此之前

我们也曾无数次相逢


松树很高很高

但我还是爬上去了

虽然离地的每几米处

横插着几根木棍以供垫脚

但若往下俯视

仍觉胆战

身旁虽有近岸般的山坡

但若向其转移

仍觉艰难


二)

山野之中

你的坟前

放了张床

接连的坟前

接连排放着床


我在你的坟前

准备睡下

此时夜幕降临

繁星正准密布

低矮的灌木丛

放着空调

清冷的风

一直把我吹向山岙

吹向不断向下滑落的时空隧道


三)

你来了

说要见我

在重庆般的都市里

时空隧道在手机中穿梭

那录成的影像

强烈的节奏脱离于现实

满屏的高楼与巷道转瞬即逝


你来了

说要见我

但你心里念怀着粉干

说只有山下的那家店才能满足

你要我下山

满山的床

清冷的风

你能感受到吗

如果你不提醒

我在梦中

也不会害怕

查看全文 | 分类:梦 | 评论 | 2023年11月12日

船夫总是要等人坐满船

一艘能坐下十来个人的木船

再放点过客随身的货物

扁担  竹筐  麻袋  纸箱

再加上两根光滑油亮的木桨

离岸前船沿就已十分贴合江面


长长的江从水头开始推流而下

伴着一同倾泻的黄泥与漩涡

到它出海时就已变得宽长

若站在岸上去看这即过江的船

也真如画中所描述的那般


扁舟  一叶  零丁

在船夫的经验之下

简直摇摇欲坠

仿佛稍有过客斜侧了身子

不慎江水就会倾注仓内

如同一只饱受压力的茶碗

只再轻轻地压下一口

转瞬便沉没于水里

人们会扑楞地抓着水面

不一眼被打散在滚浪之中

分不清是水打水湍急的声音

还是人打着水扑呛的声音

但至少在远远的下游处

扁担  竹筐  麻袋  纸箱

及两根光滑油亮的木桨

游离地漂浮着

被人指望着 无视着


但船夫总要把那深浅拿捏得充分

浊黄的漩涡在船边只会泛起涟漪

你甚至可以靠着船沿伸出手瓢戏

江水混着泥沙虽然远看混沌不堪

却也原来有丝丝的清水穿带其间

偶而漂浮而过的葫芦草还开着花

阳光灿烂的日子在水面波光粼粼

有说有笑或各自拉点家常就到了

好像各个武林高手一般

带着轻松与惬意

带着平常与日常

渡江如同行脚吃饭


但我总是害怕

从下江口铺设的歪斜的大小不一

乃至越往江心铺越小的石板开始

刚刚退去的潮水在上面盖了泥皮

船夫总需顺手打点江水冲洗两遍

如此便好走了

不过上船前仍要紧搭把手

你才能用上腿劲蹬上船板


如遇下雨的天气

还得有只手撑伞

雨伞如同分水岭

一岭挨着一岭

一半的水流落至仓内

一半的水流落至江里

打湿了摇摆的船夫与过客

所幸

这天天明


船夫等上满了人

便劝住还欲添来的人

等等

等下一渡

大家齐备了心思

船家顶着桨

船便离岸了

先是乘着江涌顺流而下

过了江心船家才用上劲

左右两岸的斑斑与点点

于此刻也大致排好了列

再稍稍多划几桨

越过几近贴近的岸口

才又顺流而下

客人们终于不再说话

只钉钉地盯着木板石

齐齐地站住了身子骨

终于你你我我地上岸


上了岸

风也清凉了

远处

江岸

又是一船

查看全文 | 分类:行 | 评论 | 2023年06月10日

一个民族在历史长河中所经历的

痛苦 挫折 矛盾 繁华 平静

以诗人的载体 印刻在他的身上

如同诗人的童年 少年 青年

勾忆于繁星密布的黑夜

由颤抖的烛火唤醒

响应于诗人的笔尖


诗人的生命 是漫长的

他诞生在一个民族意识凝结的最初时刻

民族的历史 尤如他的生父生母

直到父母的灵魂从诗人身上唤起

诗人的年龄不再是世间人记载的

十岁 二十岁 三十岁 四十岁

中年 老年 晚年


此刻他的手 及至喉崖

承载千百年来的血肉苦难与宏伟

以轻薄的身躯意识 终结 书写

坚贞 忠实 毅志 使命

冲破生存的束缚与必要

他的生命的岁数由他感应的历史

决定他在世间或空间生命的长度

诗人的笑是民族的笑

诗人的痛是民族的痛

诗人的隐秘是民族的隐秘

诗人的悲悯是民族的悲悯

诗人的呐喊是民族的呐喊

诗人的生气是民族的生气


诗人的死是那个民族的死

诗人的生是那个民族的生


当民族的历史的虚设的形象 气质

化为具体的诗人的形象 气质 语言

民族与历史终于从尘土中再次生活起来

雕塑为诗人软弱纤细的身躯

颤颤巍巍地从田间市野走过

传唱着吟唱着漫布星河的歌谣

查看全文 | 分类:诗 | 评论 | 2022年12月23日

小时候

我在阿公口中 听说了弟弟

但我没见过他 他在哪儿呢

他们给他取了 风一样的字

如山间的狗子 跑得飞般快

他现在在哪呢 我没见过他


长大点

偶尔在饭桌上 碰到了弟弟

连日没见到他 他在哪儿呢

他被追着回家 风一样的跑

如街头的狗子 不知何处是

他现在在哪呢 家里没有他


再大点

我只能通过节 见到了弟弟

平常没有动静 他在哪儿呢

他到处地工作 风一样的换

如社会的狗子 不能被圈养

他现在在哪呢 别处没有他


及眼下

临时手机群里 刷到了弟弟

几年没有消息 他在哪儿呢

他也到处奔波 风一样的过

如世间的狗子 只短暂停息

他现在在哪呢 聊天没有他

查看全文 | 分类:人 | 评论 | 2022年12月16日

一)烛光

又玩到了天黑

夜晚 母亲点着蜡烛

坐在我身旁 手把手教我写字

油昏的烛光 只能照亮田字格

那么大的地方

那么大的后山

那么大的村庄

黑漆漆

昏暗暗

只有窗前的这点烛光

只有练习本泛的游光

手把手 慢慢地

昏沉沉 一笔一划


二)作业

课堂上

老师点了我的名

问我作业写了没

竟是那么着急

我不知道昨天还有作业

昨天好像也没上课

怎么突然就问我要作业

“我写了”

“在哪里 拿出来”

我意识地翻着书包

书包里 没有作业

“在家里”

“走 回家里 拿过来”

“哦 好”

我跑了老远的路 从学校

到家楼上 打开柜子

翻了很久 翻了被子

一层层地都翻了

确实没有 怎么会没有

又翻了很久 翻到昏头

我知道 那里没有我的作业


妈妈叫醒了我

床上 我睡着了

她笑着问我

“你的书包呢”

我的书包

我的书包

“你的书包

  央央姐给你带回来了

  老师说 你作业没做”

傍晚 放学了

我的作业呢


原来 央央姐 有读书


三)训话

舅舅家 金庄村 又唱戏了

妈妈连晚带我去看戏

五色流彩 我和如意

忘我的人群中的忘我

被母亲拉着说悄悄话

“舅舅家里有好吃的给你吃

  走哩快”

懵懂忘乎之际

我转身跑过马路

推开门

啊——

语文老师-班主任 坐在中前

那昏黄的酒桌上

摆满了吃的

他们 说说笑笑

身后 咿咿呀呀

我低压着头

被母亲推拉到老师旁

他们 说说笑笑

“……怎么样了”

“……知道了吗”

什么也听不清

我什么也听不清

鞥 鞥 鞥

“听老师说的

  去吧 去看戏”

母亲 笑着 推着

查看全文 | 分类:南国 | 评论 | 2022年11月28日

一)阿妈的歌谣

我确定那些还在

我很小很小的童年

由长长短短的歌谣

开始记忆

一首 两首 三首

一首复着一首

在小溪初涨的春末

不宽的 不长的

路边 背着我 或是牵着我

像个大姐姐 带着小朋友

一路地 将她记得的 学到的

轻轻地哼唱着 念着 给我听

那些是什么歌谣呢

那些是什么歌谣

那些零碎 确切 消散的记忆

是关于山上的月亮 还是

关于某人家 姑娘的故事

又或是 只为教习孩童

识字 识数 识花 识草

我只记得 那模糊的谣词

已转载成她对我念唱时的笑

那念唱的歌谣 是她

做为一个姐姐的过去

那歌谣的结束 是她

做为一个母亲的开始


二)姐姐

我有很多个姐姐

我的从小 有很多个姐姐

蓓蓓姐 清清姐 丽丽姐…

还有不怎么说话的央央姐

央央姐从来像个待嫁人的姐

声音轻细 常坐在灰木色门檐下

那是一个安静的画面

偶尔跨过门楣 回到门内

又从门内 来到檐门前

央央姐有双大眼睛 有两点酒窝

一排整齐的牙齿 却不怎么说话

说起来

也是笑笑的

转过身 淡甩了马尾

回家去了


三)姑娘

母亲有两个哥哥 一个妹妹

在还是姑娘的时候

应该是辛苦的

那个黑白色的年代 少粮 缺衣

如果兄弟姐妹不争不吵

已是万幸了

母亲只读到小学的书

或许小学的书也没读完

就织布去了

那些姑娘时候的青春与少年

或也只有短短的歌谣

没有大道理 没有潜藏的隐喻

就像这篇 口述式的文本

顺直地描述着

眼睛看到的

耳朵听到的

嘴里能念的

那田野间的鹅 山头的杨梅树

静静流过的 日与夜

阿妈 阿奶 阿太 阿婆

他们记述的 编撰的 流传的

故事 从这个村 到那个村

小伙子 人家 家人

姑娘的心情 像歌谣

姑娘们的歌谣

是有趣的

念着顺 也彷徨

是不要这样 要那样


四)儿时的谣

我们的好朋友阿春

被我们编了阿香谣

从我家唱到爱舞家

站在爱舞家门槛檐

对着阿春家后院唱

从白天唱到下雨天

从后院唱到小溪边

阿春的阿妈阿香

赶了我们几次

我们的朋友阿春

皱着眉头关了窗

和另外几个小孩玩


我们曾有个玩伴 春

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也不知道怎造起的谣

自从我们三三两两地游唱

春 便不在童年记忆的时光

春 是村里的孩子

也笑 也皱着眉头

查看全文 | 分类:南国 | 评论 | 2022年11月27日
K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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